[b]窗外细雪飞舞,在空调温暖的包围下,捧着桑格格的《小时候》,忽然有了种很想与儿子说说自己已逝去的小时候,那种物质极度贫乏但也不缺乐趣的抹也抹不去的小时候。
出生在六十年代末的我,是家里的老幺,和前面的兄弟姐妹年龄差一大截,虽是穷人家,因为小倒也承受了老年得女的宠爱。很小家里打酱油、舀老酒的差事我包了,等老爹的酒碗快空时,饭我早盛好了放在他的手边,因为乖巧,一分二分的零头有时也能幸运地成为我的零花钱,一分二分在那时的我们眼里已算一笔财富了,会很仔细地计算,哪象现在我儿子钢鏰掉了都懒得捡。像这样雪花飞舞的天气,人们会围着一只煤炉取暖,老父还会在水壶中放进一只鸡蛋,等水开了蛋也熟了,成了我的零食——那可是真正的家养蛋,水呢还是倒进热水瓶,没觉得不卫生。那时候真的没什么东西可当零食,在我小小的心里一直羡慕着可以舀着吃整半个西瓜,吃完半个瓜皮当帽子戴着到河里招摇一回,要知道在人口众多并不宽裕的我家,吃西瓜都是切块分着吃。因为穷也加剧开发了我们吃的智力,我小哥会趁老爹老妈不在时用白糖放锅里熬出美味的糖来,那滋味不是现在花式繁多的糖可比拟的,小哥因此在我和姐的眼里也成了英雄,老粘着他,成了他甩不掉的小尾巴。
没得吃穿也很少有新衣,过年时会扯上一块花布做件花棉袄布衫,大小不是合体的,我娘有句口头言:“象(音)布做。”意即布有多大就做多大,小孩长得快,穿不下是很浪费可惜的,从初一穿到初十,脱下洗净收起,待第二年还是这件衣衫充当新衣,然后接下去就可以穿这件次新衣了,因为再藏一年真的要穿不下了,穿不下还得发挥它的余热当衬里布衫,当时还没有棉毛衫裤。

